在23岁生日之际,谨以此文对我过去一年的学习生活做一些小结,并对自己进行鞭策。
过去的一年里(2021年4月27日到2022年4月27日),国内、国外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在我关注的事件中随便举几个例子:RNG获得MSI冠军、东京奥运会的举行、LGD梦断Ti10、EDG夺得S11冠军、北京冬奥会的举行、俄乌冲突、吉林上海的严重疫情。直到最近,马克龙连任了法国总统。
而我自己在过去的一年里也发生了角色的转变。我正式地从生物系毕业,结束了本科生涯,来到了数学系追求博士学位;也从一名预备党员成为了正式党员。这种变化对我来说是自然的,但不是平凡的。在我个人和社会的交互过程中,我的思想方式和生活方式产生了很多的变化,接下来我就简单谈几点。
笔记的习惯
从2020年8月28日开始,我开始有了将草稿记在本子上的习惯。这一习惯的好处在于我能够将自己的一些临时性的想法都收集起来,在必要时能够进行查找。我一直坚持至今。而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从2021年7月1日开始,我开始做我自己的每日总结和每周总结,看看自己过去的一天、一周究竟做了什么,并在周日为下一周的工作定好主要的目标。为了更好地适配这一习惯,我重新地修改了我的 Emacs 和 Org-mode 的配置。从我个人的感觉来看,这一习惯使得我自己在学习和工作上都目的更加明确,能够更好地利用自己的空余时间。另一方面,从2020年9月开始,我也更多地利用 LaTeX 和 Org-mode 整理数学方面的笔记,在这一过程中,使得我能够将在上课时还不太懂的东西在整理的过程中弄得更加清楚,能够以自己的方式整理新的材料,以一种主动的方式将未知和自己的已知发生联系。另一方面,不同于手写的材料,文本属性的材料在自己需要时能够通过搜索更方便地找到需要的材料,是为将来的回顾打下基础。
关于马克思主义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终于完成了长达两年的计划,读完了三卷《资本论》,除此之外,我还学习了一些西方马克思主义者的文章,最近几天,为了准备讲党课,我又重新回顾了当时在阅读《资本论》时没有想得特别清楚的几个问题。同时,在朱其蔚学长的推荐下我阅读了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我还记得在高中时阅读的马尔库塞的《单向度的人》,从那时起一个叫做“历史替代性选择”的问题就一直存在于我的脑海之中,之后我会回到这个问题。不过现在就让我先来谈一谈我对于政治经济学的新理解吧。
要更好地认识政治经济学,一个捷径就是和西方经济学进行比较。第一点,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的出发点是黑格尔的辩证法,也就是说政治经济学主要是从一些简单的原理出发来解释复杂的经济学现象;而西方经济学主要先从复杂的经济学现象出发来总结出规律原理。当然在实践中,这两个进路并不是独立的,无论是政治经济学还是西方经济学都同时采用了两个方法。两个方法各有优劣:从原理出发的问题在于并不能先验地确定原理的正确性,只有在原理的展开过程中,通过事实来进行否定;而从现象出发的问题在于很容易陷入琐碎的细节之中,难以构建出经济系统的全貌。(如果用物理学举例的话,第一个进路就是广义相对论的进路,第二个进路就是量子力学的进路。)这两个进路的不同可以说直接地导致了两者的第二个巨大不同,即定价问题。在马克思经济学中商品的价值来自于其中的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这一结论是马克思将他认为的基本原理应用到经济学上的结果(参考《资本论》第一卷《商品》),而商品的价格是由价值决定的。而从现象出发,就很容易认为商品的价格是由商品的需求、商品的使用价值等决定的,从而发现均衡价格论与边际效用价值论。(在西方经济学的语境中,价值和价格基本是等同的。)在这里简单提及一下,不同的定价理论自然导致了不同的理论中劳动者地位的不同,也导致了中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的民众观念上的巨大差异。因此,可以说政治经济学和西方经济学都不是错误的,而是因为对于同一个经济学系统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考察所得出的不同的结论。遗憾的是,由于科学主义的入侵,现在政治经济学在经济学界已经逐渐式微了。
对于我来说,去年在理论学习上的另一大进步在于重新认识了历史观点的重要性。这里的核心在于历史问题的解决不是立刻马上的,但是也必须承认现有的差距。无论是因为中国社会现有的历史遗留问题而对政府大力抨击,还是无视现实的差距片面地轻视西方发达国家,都是片面的,有害的。但在这里我也遇到理论上的困境,那就是如何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和中国政府的合理性。由于不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历史与我们比较,我们对于政府有效性的断言似乎显得武断而无力。由于局限在现实之中,我们缺少了对于“历史替代性选择”进行检验的方法。从某种意义上说,意识形态的国家机器使得我们失去了对于“历史替代性选择”的想象力,使得世界各国的人民服从于国家和政府的权威。这和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是相违背的。现今这种以国家为主体的国际关系事实上强化了国家这一意识形态,使各国人民不能想象一个没有国家的世界。从而马克思预言的国家的消失在现代似乎显得更加地遥不可及了。希望在将来的一年里我能够对于这一问题有更深入的理解。
关于数学学习
在过去一年里,我转到了数学系开始“全职”学习数学。在过去一年里我学到了很多的新东西,担任了助教,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新同学,积累了组织讨论班的经验,增加了与老师交流的勇气。由于这一方面的进步比较琐碎,因此就暂且不谈了。希望在将来的一年,我能够在组织能力上有更多的进步,学到更多的知识,交到更多的朋友,找到我认为“好”的问题和理论。尤其是希望改变自己名词党的现状,能够把所学的知识掌握得更扎实一点。
矛盾和冲突
对于我来说,过去的几年里最大困境在于我的理想主义和现实之间的强烈冲突。作为一个信仰马克思主义的人,我对于马克思主义描绘的共产主义的未来充满了憧憬,它满足了我内心中理想主义的一面。但一旦当我面向现实,我就不能不为现实的残破感到痛苦。无论是资本财阀的垄断,政府的腐败,霸权主义的压迫,还是广大人民的无力,都让我感到痛苦。更重要的是这些问题不仅仅和我共产主义的理想向违背,而且在很多时候,我并不认为世界在向好的方向进行发展,甚至难以想象一条向好的进路。贫富差距不断地加大,抗疫过程中的各种悲剧,尤其是作为霸权交锋的集中体现的俄乌战争,都让我不免对于未来感到一些悲观。现实的斗争的困难让我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使我有时不自觉地逃入了书斋之中躲避起来。我希望在将来的一年里,我能够更勇敢、积极地面对现实的问题,而不是沉湎于对美好未来的幻想之中。
我内心的另一个矛盾冲突是“出世”和“入世”之间的冲突。我希望自己能够干出一番事业,但是对于自己的能力多少存在一些不自信。退而求其次,我希望能够过一种“躺平”的逍遥生活,过一种无忧无虑的自在生活。然而这种幻想一方面不能够在现有的社会生产条件下实现,另一方面又不能满足父母的期许。因此,“出世”和“入世”的矛盾使得我的价值观和人生观多少存在一定程度的混乱。这一冲突目前缓解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但我个人对于这样一个状态似乎还有些困惑和不满,希望在将来的一年中能够将“出世”和“入世”的关系理得更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