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生日纪念

Posted by [Zenith John] on Thursday, April 27, 2023

经历了一番辛苦的跋涉,
我在寂静的山林里暂歇。
迎面来的樵夫将我望见,
饱经风霜的脸写满故事。
虽确信只是第一次相遇,
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我不由地发声唤他停步,
问他姓甚名谁从何而来。
他放下锈迹斑斑的斧头,
并丢下空空如也的竹篓。
他的声音熟悉而又陌生,
他的话语更是让我惊奇。


“我在山中已经隐居多年,
姓名已像浮云一样飘去。
倒是我要问问你这行人,
从何而来又要去向哪里?”


“这个问题我已思考良久,
三言两语恐怕讲不太清。
回答冗长未免太过无趣,
怕是您不愿意洗耳恭听。”


“山中生活从无要紧急事,
在此巧遇便是你我有缘。
请你尽管将故事说出来,
我会一直听到你的结局。”


“我在世上已经苟活两纪,
其中四分之一几无记忆。
故事不得不从他人听取,
因此是否正确暂且存疑。
我的父母为我命名南涛,
也成为了我最初的老师。
教我数数同时为我读诗,
全不顾自己工作的艰辛。
两颗新生种子缓慢成长,
算术的种子长得稍快些。
受学之初我便不爱政事,
读数学故事却如同演义。
虽然围上了红色的领巾,
先辈的教义却毫不关心。
什么唇枪舌剑虚与委蛇,
无非是无能政客的把戏!
若将科学技术臻至化境,
一切幸福岂不自会来临?
请您不要笑话我的幼稚,
我只是还以自我为中心。
父母为了使我开阔眼界,
陪我游历祖国大好河山。
北京圆明园的断壁残垣,
到江苏沧浪亭曲径通幽。
美的种子默默生长发芽,
将在未来结出绚烂之花。


当我的年纪刚刚满一巡,
我被就被市井小说吸引。
总将自己想做英雄主角,
空想中蹉跎了大好光阴。
但其中也不乏些许佳作,
阐明了求胜的曲折艰辛。
有人为了胜利从头再来,
有人为了胜利由刚化柔。
并非人人都是小说主角,
却要不断成长突破自己。
那段时间好似乐不思蜀,
简单的快乐消磨了意志。
一位朋友将我引回正路,
用宇宙的琴弦拨出乐音。
我独自聆听先哲的教讳,
把弄两个希腊字母作乐。
我认识了两位侦探先生,
他们的功绩已名扬万里:
一位曾研究血写的字迹,
一位曾破解列车的难题。
看到哥伦布踏足的大陆,
一个男人的奋斗与挣扎。
他的梦想看似触手可及,
最终还是那样遥不可及。
也看到在遥远的世界里,
现实和魔幻交织在一起。
如血管割裂的漫长历史,
浓缩在一个苦难家族里。
终于在一个温暖的午后,
一个幽灵悄然来到身边。
他的名称唤作马尔库塞,
宣扬科技如何将人压扁。
我猛然间从幻梦中惊醒,
不知不觉衣衫满是汗水。
技术能否解决一切问题,
我的心中已装满了怀疑。


此时的我已是束发之龄,
像戏里的忧郁王子一样,
只能反复踱步自言自语,
却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
为了解开我内心的疑问,
最终背起行囊出门远行。
我听到精神病人的呐喊,
也看到无药可救的愚昧。
听到有人不分贫富贵贱,
将知识的种子肆意播撒。
也看到有人作冷眼旁观,
远离人世逍遥洒脱过活。
我听到被压迫者的宣言,
打破枷锁之声振聋发聩。
也看到博士和魔鬼打赌,
持守正行得以升上天堂。
追问过人类社会的起源,
也思考过实用的真理观。
认识了两位世界研究者,
他们的名字亦无人不晓:
一位向我展示时空变换,
一位向我阐明力学原理。
他们的描述优雅而精准,
却触及了我智慧的极限。
我自卑于我贫瘠的天赋,
于是主动放弃了这条路。
我翻阅几千年前的历史,
体会了信信疑疑的态度。
在返程旅途的最后时刻,
邂逅了来自波斯的圣人。
他揭示了人的三种变化,
并告诫我要担责任创造。
终于我重新回到了家乡,
行囊已经塞得鼓鼓当当。
对于意识的不解和困惑,
燃起我探索生命的欲望。


再次离家时我已然成年,
道路曲折完全超出想象。
大自然的奥秘本就隐秘,
却还要忍受恶人的误导。
他们将谬误宣扬成真理,
来换取无尽财富和名望。
追随者徒劳地耗费力气,
却是在错误的路上狂飙。
于是我不由地萌生退意,
一时间却没有新的方向。
如同缺少勇气的眉间尺,
却找不到自己的宴之敖。
让维吉尔带我游历三界,
地狱的惨状我至今难忘。
我看到遥远的愚人船上,
人被同胞贬斥为不正常。
看到诗人的诗光芒万丈,
在生前却从未得到嘉奖。
革命的热情从胸口涌起,
当今世界不是人的模样。
东方雄狮的怒吼和轻吟,
正为我指明了新的方向。
在先贤最后的著作之中,
严密的逻辑织成了蛛网,
那资本真实的丑陋面貌,
已经毫无位置可以躲藏。
我遇见一位犯人被冤枉,
他的一切并不那么重要。
我探访遥远的古老村庄,
历史的痕迹如白鹿一样,
全然不可捉摸令人惆怅。
我看到过人的六次变形,
惊叹之声不由脱口而出。
名为美的种子不断滋长,
使我的心逐渐澄澈透明。
过来人打消了我的顾忌,
告诉我恒心比天赋重要。
我于是遵循内心的渴望,
再不能忍受谎言的欺骗。
我退缩到了真实的界限,
重又走上了必然的道路。


我决定以这座山为目标,
探索新的区域新的谜题。
我路过一片残破的废墟,
有人曾将钟表塞满那里。
我和人探讨语言的意义,
他将语言逻辑完全抛弃。
我路过与世隔绝的村落,
那里流传着无首的传说。
我回顾科学发展的历程,
为科学历提供新的阐释。
有人被棺材之谜所困扰,
在反转后拨开最后迷雾。
终于我走进茂密山林里,
前进的道路愈发难分明。
之前路上还有行人足迹,
到这里已全然不见踪影。
抱歉闲话已经说了许久,
感谢您十足耐心的倾听。”


“你的故事的确曲折离奇,
但我知道里面有实有虚,
既然你的故事已经到头,
不如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于是我爬起身继续攀登,
樵夫提斧背筐向山下行。
正是两人身形交错瞬间,
一个想法忽而涌上心头。
既然瞧得樵夫从山上来,
为何不问他上山的路径。
待我转身回头惊讶发现,
樵夫身影霎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