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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生的人并不是白纸。因为白纸只有反应论,没有创造论。如果刚出生的人是白纸,那么人的一切想法都是对于学习的重复,一切创造都是不可能的。从目前的生物学观点来看,大脑的结构是先天的。而这种结构是人思考的必要条件,也是人思维的枷锁和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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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就已经知道,人认识世界不是也不能够全凭逻辑。因为你永远可以对于一个命题进行追问,而这种无休止的追问最终必然落到一个没有逻辑理由的命题,或者是我称之为立场的东西上。在这个意义上,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的区别是不明显的。因为无论是意识决定物质,还是物质决定意识都只能算是一种立场,是不能通过逻辑来决定的。因而仅仅靠逻辑的空想,是不能让一个人成为唯物主义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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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一个人的世界观不是由完美无缺的逻辑构成的,那么它必然就是有颠覆的可能。在这个意义上,哲学和科学一样只能追求自洽性,而不能追求绝对的真理和正确。但是既然如此难道哲学的观点只要自洽就没有高下之分了么?或许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必须要检查其立场是否容易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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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简明的立场越容易被接受。所以即使地心说的本轮均轮可以解释太阳系行星的轨迹,但终究还是被日心说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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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哲学的世界观所产生的结论推翻了这一哲学自身的时候,这种哲学的命运也就走到了尽头。科学难道不是一种特殊的世界观么?如果有一天科学的内在发生了断裂,后来人或许会把我们现在的科学看作是一种21世纪的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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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所说,人不能没有立场。所以仅仅以有立场来攻击人是不可行的。但是我们确实有必要检查立场的可靠性。但是对于单一立场的可靠性的检查又往往是不可能的,因为矛盾往往出现在几个立场同时出现的时候。这时不同的立场就把人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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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获得合理的立场,人必须不断地反思自己的立场,不断地对于自己的世界观追问。在立场处,循环论证是可能的,而且是允许的。毕竟归结于一个没有逻辑基点的立场,并不比循环论证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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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是对于世界的循环的阐释。我们先以一种粗糙的方式认识世界,然后根据我们的认识修改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以此不断重复,这才达到了我们现在的认识水平。这里的方式并不是科学的仪器,而是指一种思维方式,或者说就是世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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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唯物主义是因为唯物主义比唯心主义更为简明。因为我们和世界在经验上总是呈现出一种两分的姿态,因而唯心主义终归要走向某种客观唯心主义。但是承认神的存在对于我们认识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神不对于我们认识的世界发挥作用,那么不妨假设其是不存在的。如果神对于我们的世界发生作用,那么这种作用必然是要被人所感知的,这种感知对于唯物主义者而言只是说明神是脱离主体的物质世界的一部分,而不需要加以额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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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进一步考察我们是如何认识世界的吧。世界首先通过我们的某种感觉,进入到了我们的主观的意识之中。由于我们的主观处理了材料,因此我们所认识的物质并非是物质本身,而是物质被我们感知的侧面。进一步地我们处理这些主观的材料,并以此为基础进一步地尝试对于世界进行认识。通过这样的循环我们就将主观和客观的世界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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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一个唯物主义者都必然是一个可知论者。因为一切不可知的东西都应该被排除在人的世界之外。所以存留在我们的世界里的东西都是可以被人认识的。这是一句同义反复:可能被认识的东西是可以被认识的。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普遍联系的。”这也是一句同义反复。因为如果一件事物它和我们的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没有联系,那么对于它进行认识就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它是在世界之外的。从而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普遍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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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我似乎不慎引入了人的概念。我尝试把客观认定为多数人的主观,但是我却无法回避人是什么的问题。这里的问题在于我们凭什么认为其他人也是主体,而不是纯粹的客体呢?我们如何把人和其他非人的东西区分开来呢?于是不得已地我只能把这些归于一种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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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们的思想如此粗鄙,我们的讨论如此晦涩的原因,是因为我们不得已地受制于语言的籓笼。语言,具有几千年历史的语言,使得我们不得不以几千年前的人的方式进行思考。当我们使用语言的时候,我们已经背上了几千年的历史包袱,而且无从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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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矛盾来自于一种二分,这种二分究竟为何而可能呢?我们所面对的终究是一个世界,如何依据某种原则而把世界分为两半呢?这种区分或许就是来自于大脑所天生带有的结构,使得我们对于比较尤为敏感,从而形成了简单二分的逻辑。在二分的逻辑之下,矛盾也就必然产生了。但是这种矛盾并不是唯物主义的特权而存在于古今中外的各种思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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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运动的么?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回答什么是运动。或者有一个似乎更加深刻的问题,那就是什么是时间。有人把运动认为是随时间的空间变化,而也有人把时间认为是运动的可能性。这两种看法似乎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却不能作为逻辑基点。因而我只能把世界的运动性或者说时间的存在性也归于一条立场。